58 惊悟_恶人劫
神马小说网 > 恶人劫 > 58 惊悟
字体:      护眼 关灯

58 惊悟

  任瞻听罢,摆摆手道:“不行,我还是不能将移魂阵的布法告诉你。”

  薛颐骤然起身,面露焦急之色:“为何?老任,若是你这回帮了我,事成之后,不要说是几坛松苓酒,只要是这世间叫得出名字的美酒,我都保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任瞻依旧不为所动,还转过头去,小声嘀咕道:“这般损阴德的事,我才不愿做。”

  听任瞻这样说,薛颐实在有些气闷,便将双手插入头发中,抓挠起来,直揉得那一头卷发蓬乱无比。

  片刻后,薛颐忽然心念一动。他知道任瞻只身隐居在这江水边,成日不是饮酒便是读书,假意逍遥快活,实则是在逃避。

  任瞻曾在醉酒后,向他吐露过,自己原本有一发妻,同样通晓药理,两人从前常在一处探讨医道,十分恩爱。

  因他生平最爱搜罗稀奇古怪的书籍,除了医书之外,他还读过颇多神话志怪之书。

  一次,他偶然从书中获知,在皓玄帝君所立的镇妖塔之下,生长着一棵悬龙神树,枝干通天,叶片大如车盖,乃吸取天地灵气长成。若是服下神树的果实,便能长生不死,与得道飞升的仙人无异。

  他由此起了兴趣,决心去一探究竟。

  按他的判断,传说中的镇妖塔,应当位于北境边缘,那里人迹罕至,是一片荒寒冰河。

  他和妻子前往北境后,才知自己低估了此行的的凶险。四周雪虐风饕,遮天迷地,几乎教人寸步难行,即使二人以灵力护体,又用烈火符取暖,也难挡酷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终,任瞻连那悬龙神树的影子都没寻到,他和妻子却在漫天风雪中走散了。

  就连任瞻自己也昏厥在雪地中,还是碰巧有一支门派的队伍经过,将他救下,他才得以活命。

  后来,任瞻数次重返北境,也求过一些境界高深的修士,为他寻找妻子的下落,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丧妻之痛,再加上深切的自责,将任瞻压得一蹶不振。自此之后,他便搬到了枕流台,不问世事,也极少治病救人,终日只是浑浑噩噩地饮酒。

  思及于此,薛颐定了定神,对任瞻道:“老任,北境既不在大璃国之内,也不在冬州国之内,但距离我的母国并不遥远。只要你肯将绘制移魂阵的方法告诉我,我便答应你,动用举国之力,助你寻找令夫人。”

  原本任瞻还是醉意朦胧的,听闻此言,他浑身上下的酒意顿消,颤声道:“薛小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薛颐见任瞻果然被说动了,大为兴奋,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老任,我从前就对你说过,冬州国王是我的生父,我又怎会说谎骗你。”

  当日,薛颐与薛戎便在枕流台留宿下来,一连过了数日。

  一天夜里,任瞻开了一坛松苓酒,与薛颐二人对酌。

  他先前被挑起了伤心事,这些天一直心气郁结,此时连下酒菜也不吃,只顾着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没过多久,便又醉得不省人事了。

  而薛颐并未贪杯,略微沾了几口后,在灯下把玩着玉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中思索着,前几日,自己向柳隽真和梅临雪分别传了一张通讯符,若是脚程快的话,他们应当不久就会赶到了。

  在信中,薛颐故意写得含糊其辞,并未提及夺舍禁术,只说他发现师尊与秦沐微之间存在某种联系,顺着师尊身上的线索,便能找到秦沐微。若是想知道详细情形,便到枕流台来找他。

  他不信这二人会不来。

  正在薛颐百无聊赖之际,房梁之上忽然传来一声隐约的鸟鸣。

  他立刻站起身,眼睛盯着上方,在房内踱了一圈,而后推门出去,朝着楼顶喊道:“师叔,既然来了,就快些现身吧。”

  几息之后,果然有一道碧色身影悄然飞出,在空中踏了几步,轻盈地落了地。

  从高处跃至地面,柳隽真依旧气息平稳,待到随风而动的衣袂落下后,连鬓发都纹丝不乱,足以见得修为深厚。

  见到薛颐,柳隽真眼眸微弯,含笑道:“小师侄,此番收到你的通讯符,真是令我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你偷偷将师兄掳走后,便会一直如那缩头乌龟一般,东躲西藏地过活呢。”

  薛颐知道柳隽真一向是这副绵里藏针的作派,也明白自己暗地里将薛戎带走,必定惹得对方恼怒不已。

  因此,受了这两句讥讽,薛颐并未在意:“师叔,别的先不提,你就不想知道,我在信里所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见薛颐大有转移话头的意思,柳隽真面上笑容渐冷,一字一顿道:“他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叔,你何必这样心急。”薛颐摇摇头,转身踏入了房内,柳隽真自是紧随其后。

  一进门,便有未散的酒气扑面而来。

  薛颐望向那醉倒在桌上的干瘦男子,说道:“师叔,先容我为你引见一下,他便是鼎鼎大名的逍遥医仙了。老任,这位是我柳师叔,也是如今溯月教的教主。”

  听闻有客人来了,任瞻勉强从一堆杯盏中抬起头,口中含混道:“原……原来是柳教主,幸会、幸会……嗝……”

  他甩了甩脑袋,努力将酒劲甩掉了几分,总算看清了面前的人影。观察了半晌,他忽然问道:“柳教主……你是不是一直有头疼的毛病?”

  “哦?”柳隽真抬眼,略有些讶异,未料到这样一个醉鬼,竟一眼便看穿了他身上的旧疾,“阁下果然医术高明,连目力也如此不凡。在我年少时,曾随师尊进入一处秘境,结果被凶兽所伤,自那之后就丧失了从前的记忆,还时常头疼。”

  任瞻却皱起眉头来:“不,不是受伤。”

  他示意柳隽真走近些,而后直接探向了对方的脉门。

  对于修士而言,此举实在有些冒犯,但逍遥医仙的声名在外,柳隽真又看出任瞻修为不高,想来并无威胁,便没有阻止。

  沉吟一阵后,任瞻露出豁然开朗之色:“原来如此,你身上中了蛊毒……但母蛊已死,这蛊倒是并不难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阁下这是何意,我从未被人下过蛊,体内怎会有蛊毒?”

  柳隽真颇感意外,正要仔细询问,忽见任瞻面色骤变,弯下腰杆,捂着肚子大吐特吐起来。

  他口中呕出许多秽物,还险些溅到了柳隽真的衣摆上,后者赶紧远远避开。

  转眼间,这间厅堂就变得臭气熏天,已然不能待人了。

  柳隽真向来爱洁,此时便有些嫌恶地瞟了任瞻一眼。看来,对方刚才那番惹人生疑的话,只能等到他酒醒后,再向他追问了。

  毕竟这位逍遥医仙眼下正烂醉着,他口口声声说柳隽真身中蛊毒,也不知是不是信口胡诌的。

  片刻之后,薛颐与柳隽真二人来到了卧房中。

  薛颐翻身跪到了床头,将薛戎的身子从堆叠的衾被托起。而柳隽真则在床尾坐下,抬高了薛戎的下巴,紧盯着那张目光涣散、神情呆怔的脸。

  柳隽真神色阴郁:“你给他喂了什么?”

  薛颐将下巴抵在薛戎的肩窝处,脸蛋也贴在师尊温热结实的身躯上,只露出两只蓝幽幽的圆眼:“一点让他乖乖听话的药而已。师尊有多狡猾,师叔不会不知道,若是不用些手段,他早就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是薛戎身上的触感实在太好,只是靠得近了些,薛颐便忍不住将手探进对方衣摆中,在那柔韧的肌肤上抚摸起来,毫不避讳柳隽真就在跟前。

  末了,他还在薛戎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贝齿在皮肉上慢慢啃噬着,仿若恨不得将人吞入腹中。

  见此情景,柳隽真自然能猜到,这些时日以来,薛戎每夜是如何度过的。

  他依然勾着唇角,笑得温煦文雅,可眉眼之间却戾气陡生。

  他扫了一眼房中的矮几,上头的茶盏立刻爆裂开来,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薛颐身上:“好一个孽徒。”

  被他这样瞧上一眼,就像涂满蜜糖的闸刀即将落到身上一般,无论是谁,皆要吓得遍体生寒。

  薛颐却满不在乎:“倘若全天下只有一人不能指责我,那一定就是师叔你了。毕竟,你可是将师尊的肚子都肏大了。”

  柳隽真微微挑眉,心知薛颐有所误会,但也未出言纠正。

  薛颐轻抚着薛戎面颊上的伤痕,又道:“反正你也不在意师尊,只将他视作泄欲的玩物而已,否则便不会在他身上留下这些伤口了。师叔,虽说我们甚少见面,但龙蜒的剑痕,我还是认得的。”

  柳隽真移开视线,话锋一转道:“你将我叫到这里,究竟意欲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颐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将纸面展开,只见上面用朱砂绘制了一个法阵的图样,正是从任瞻的书上摹印下来的。

  柳隽真朝纸上瞥去,只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却让他如遭重击,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

  他眉心紧锁,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图样,身体竟有些发起颤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物。

  薛颐见他面色惨白,不由得奇道:“你这是什么反应?”

  柳隽真缓了缓神,才将呼吸平复下来:“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法阵有些熟悉……似乎我很久之前就见过。”

  薛颐挠了挠脑袋:“不大可能。老任说过,这是上古秘书中记载的移魂阵,大概已有千百年无人尝试过了。”

  柳隽真疑道:“移魂阵?”

  薛颐便将移魂阵的作用,以及自己心中的筹算告诉了他。

  听罢,柳隽真低头不语,须臾后才道:“若是这夺舍禁术施成了,师兄会怎么样?”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薛颐有些不耐烦,“……大概他的神识会蛰伏在体内,就像睡着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隽真略一颔首,忽而上下打量起了薛颐,目光中充满审视:“师兄待你应是不差,你何苦非得将他置于这般境地?”

  “柳隽真,你懂什么?”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中了薛颐的痛脚,他一跃而起,连那声装模作样的师叔也不喊了,龇牙怒道,“他害死了我儿时最好的伙伴!而且他一直对我藏私,连功法也不肯传授于我!”

  喘了几口气后,薛颐接着开口:“柳隽真,你忽然替他说话做什么?莫非你不想为师祖报仇了?”

  柳隽真不为所动,只是诡笑着说:“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可没有关系。”

  方才那一阵交谈中,他们表面言辞客气,实则句句针锋相对,眼下更是完全撕破了脸皮,似乎随时会引出一场恶斗。

  就在此时,薛颐眼中涌起一种不正常的狂热:“那么……你连小沐也不愿见到了?”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柳隽真的眼睫轻颤了几下,略微有些失神。他用指节抵住了额头,继而说道:“我……自然是十分想念沐微的。”

  薛颐顿时喜形于色:“那不就得了,只有我们一同催动移魂阵,才能将小沐救回来。先由我来打头阵,当我灵力耗尽时,便由你顶替我,继续将灵力注入法阵中。对了,另有一位帮手,目前还没赶到。”

  柳隽真蹙额道:“你还找了谁?”

  “同你我一样,对师尊恨之入骨的人,还会有谁?当年那死不瞑目的毓珑庄主,留下了一个独子,名为梅临雪。我看这普天之下,没有比他更想将师尊除之后快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颐这席话说得得意洋洋,岂料柳隽真听完竟面色一凛,语气急切道:“你立即给梅临雪传讯,让他不必来了。不对,是赶紧让他打道回府!”

  薛颐怔愣住了:“为何?”

  柳隽真深吸一口气:“你可知,师兄腹中这孩子……”

  一句话还未说完,这间屋子的门扉便被叩响了。

  来人清越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请问,有人在里头吗?在下梅临雪,是来赴薛道友之约的。”

  两人立刻噤了声,室内一片寂静。

  对方见无人应答,又叩了几下门,而后发现这扇门并没有闩,便直接推开了。

  见状,柳隽真反手一挥,两侧的床幔垂了下来,遮住了床上的人。

  他疾步走上前,挡在了梅临雪对面:“梅公子,真是凑巧。”

  那白衣玉冠、姿容清丽的人正要往房内探去,被这么一阻,着实有些意外:“柳教主,为何你也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从拿到那张通讯符,梅临雪不曾耽搁片刻,立即便动身了。

  数月以前,他将薛戎送到柳隽真那里,本是存了一别两宽,从此不复相见的心思。

  本以为这样一来,便能将念想断个干净。

  但哪怕他回到了昭阳城,面对着叔父叔母,与一干关心体恤他的友人,他心头仍是惶惑难安,会无法避免地想起薛戎。

  魔教行事一向诡秘,薛戎回去之后,便失了所有音讯,连生死下落都不知。

  梅临雪起初认为,薛戎与柳隽真同在溯月教中长大,又是同门师兄弟,薛戎应当不会受到什么刁难。日后细思下来,他才记起魔教中人鲜廉寡耻,莫说是师兄弟之间,即便是亲生手足相残,也不是何等奇闻。

  因为惦念着薛戎的处境,梅临雪整天魂不守舍,时日一久,竟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他甚至想亲自溯月教去,只要能远远地瞧上那人一眼,确认对方安然无虞,就已足够了。

  然而魔教总坛的方位一向为绝密,据传还有阵法护持,外人要想探入其中,又谈何容易。

  就在此时,他收到了一道符纸,竟是薛戎的徒弟传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信上的字句中,梅临雪得知,薛戎如今并不在溯月教,而是同薛颐在一处,两人正在枕流台暂歇。

  一想到能再度见到薛戎,他心头一热,旋即便踏上了路途。至于薛颐提及的有关秦沐微之事,他倒是不曾认真揣摩。

  “梅公子,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借一步说话。”柳隽真脸上挂着矜持笑意,思索着如何把薛戎有孕之事瞒下来,再支走这个碍事的正道修士。

  尽管薛颐平日行事荒诞了些,可脑子还算清楚,看柳隽真如此态度,便知道事出有因,也跟着游说道:“是啊,梅公子,先出去吧。”

  梅临雪见这叔侄一左一右拦在面前,竟是不许他踏入房中一步,顿觉蹊跷。

  他抬眼一望,发现那薄薄一层床幔后,有个半卧的模糊人影,胸口立刻重重一跳,疑心是薛戎有了什么不妥。

  梅临雪侧过身来,故作客套,将他们引向门口:“好吧,那柳教主与薛道友先请。”

  柳隽真与薛颐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从他身旁经过。梅临雪缀在后头,待到前两人走出房门后,便抓住这个空隙,身形蓦地一闪,往房内掠去。

  梅临雪素来恪守礼教,为人一板一眼,肯耍这样的小伎俩,已是十分出人意料了,因而另外二人都未防备。

  他飞身扑到床塌边,一把掀开了床幔,急不可待地向内窥探。随后,他那双清冽的眼眸就被床上的人牢牢吸住,再也转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mlfs.com。神马小说网手机版:https://m.smlfs.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