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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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J市的第一天，剧组在驻地酒店开了个简短的会议，许久不见的齐朗也匆匆结束了临时的广告拍摄，顶着一副炫丽的蛤蟆镜风骚登场。
沈万钧一看见他就拉长个脸，卷起日程表“啪啪”敲打着茶几：“香港水土挺养人啊，瞧瞧齐老师这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上镜起码再胖两圈！”
这话着实不好接，大家都默契地不作声，齐朗讪讪摘了墨镜，小学生找玩伴似的瞄了眼明蔷，然后挨挨蹭蹭坐到她身边：“那什么，演唱会消耗太大了，高霏姐又特热情，天天请客，我一时疏忽……”
他越说越声音越小，偷偷用墨镜腿勾了下明蔷的裙子，明蔷正埋头在剧本上做标注，勉强跟他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是生气了？齐朗有点着急，立马拔高嗓门解释：“我就胖了两斤，真的，稍微练练就能减掉！”
刘烨听着好笑，瞥了瞥沈万钧的脸色，不算好看，也不是太难看，于是熟练地打起了圆场：“齐朗轮廓深，胖点也看不出来，叫化妆多用点心就行了。”说着又转头去提醒齐朗，“不过后面有两场床戏，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好。”
齐朗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一定管住嘴迈开腿，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沈万钧懒得搭理他，直接把话题转到接下来的拍摄进度，说到最后，很严肃地盯着男女主角：“开机一个多月了，你们对角色的理解和彼此之间的磨合我和明老师都看在眼里，不说完美无缺，至少算得上渐入佳境，这一点我还是很满意的，一定要保持下去。”
楚赋深和姜婉互相交换了眼神，一齐郑重地点头：“导演放心，我们都明白。”
沈万钧还没说完，微微侧过身，面朝着右边的楚赋深，眼神犀利：“楚老师，分寸感和层次感是你的优点，但仅限于前期，后期有很多顾瞬的单人镜头，我要看到他的转变，也就是你从收到放，从技巧到天然的转变，不要浪费你的情绪和感染力，那是决定这部电影质感的关键。”
楚赋深认真地听着，略显疲态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春水微漾般的生气：“我知道了，谢谢导演提点。”
沈万钧“嗯”了一声，随即把目光转向姜婉：“姜婉呢，滨城的最后两场戏比之前有进步，这代表你还是有天份的，后面的戏我对你的要求跟楚老师正好相反，要收着来，要绵里藏针，藏而不露，能做到吗？”
“能！”姜婉心中大喜，忙不迭地抢答，笑容甜如蜜糖，“谢谢导演！”而后又笑着去看明蔷，“谢谢明老师。”
明蔷闻声抬头，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温婉的弧度，余光扫过她身旁的楚赋深，未做任何停留就垂下眼睛，继续专心地写写划划。
“导演。”齐朗不甘心受冷落，眼巴巴地看着沈万钧，“我呢我呢？我要注意什么？”
沈万钧冷哼一声，回了个巨大的白眼给他：“减肥啊，有空再跟姜婉好好磨合一下，培养培养默契。”
齐朗一口应下，邀功似的用胳膊肘蹭蹭明蔷，要是以前，明蔷肯定不会介意这些哥们儿之间的肢体接触，可这次她却露骨地躲开了。
齐朗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空，再次用墨镜划拉她的裙子，这个动作看在沈万钧眼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骚扰，他立马不高兴地压下眉毛，沉声说：“对了，明老师家里有点事，这几天不能跟组了，没人给你们盯细节，该注意的地方最好自己提前琢磨好，我可没她那么好说话。”
刘烨是早知道这件事的，剩下的几个人却是面色各异：姜婉精致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开来，齐朗埋怨地看着明蔷，楚赋深则默默低下了头，神情涣散。
会议结束，大家各自散了，明蔷回房去取东西，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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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就靠着沙发装可怜，弱弱地问：“你生气啦？”
明蔷摇摇头，让小如拿了两袋滨城买的特产给他，一边整理随身的小包一边跟他解释：“小杨马上高考了，我回去陪他几天，你好好拍戏，多听老沈的话，态度好一点，实在不行就找刘烨，尽量别跟我联络。”
一听是明杨的事，齐朗也不好再争了，接过小如递来的小纸袋，悄咪咪地跟她打听情况：“明杨那小崽子又说我坏话了是不是？”
“我哪知道啊。”小如待会儿还有一堆事要做，不客气地给他下逐客令，“你先回去吧，我们赶时间呢。”
齐朗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往外走，突然拍了下脑门：“啊！我在香港给你们带了礼物！忘了拿了……”说着就要掏手机喊Jason送过来。
那边明蔷准备要换衣服了，毫不留情地把他了推出去：“行了行了，先放你那儿，等我回来再说。”
套间大门“嘭”地关上，齐朗委屈得什么似的，一进电梯就迫不及待地拆开小如给的纸袋，里头是一枚小巧的胸针，麦克风造型，顶端嵌了颗温润的黑珍珠，低调又优雅。
“这还差不多……”他小声嘟囔着，眼底盈满了笑意。
——————————
赶跑了齐朗，时间已经不早了，明蔷和小如立刻兵分两路，一个回家打扫卫生准备晚饭，一个去一中接明杨。
高考在即，学校提前给高三学生放了假，让他们回家自主学习，明蔷多日不见弟弟，几乎把小柠檬当火箭在开，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下午五点半，空气中残留着无比灼人的热度，小柠檬斜斜停在一中的男生宿舍楼下，明蔷下了车，就近拦住一个拖着行李的男生：“同学，请问一下高三1班的宿舍是几楼几号？”
说来惭愧，随着这两年工作量的增加，明杨在学校的事大部分都由小如在处理，她这个做姐姐的却连弟弟的班级和宿舍号都搞不清楚，也难怪明杨越来越疏远她了。
真失败啊。
对面的男生偷偷打量着明蔷，脸上一红，说话有些磕巴：“我……我就是1班的，你找谁？”
“明杨。”
男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那小子说姐姐要来接他，早把东西收拾好了，你就是他姐姐吧？”
明蔷愣了愣，笑得眉眼弯弯：“对，我是他姐姐，他住哪间？”
男生还没答话，前方不远处的大厅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星目剑眉映着暖色的夕阳，有种浓墨重彩的漂亮。
“小杨！”
明蔷眼睛一亮，冲男生点了个头，满脸笑容地跑过去，瞥见明杨身后的两个行李箱，伸手要去拎，却被他挡开了。
“你怎么来了……”明杨穿着一身帅气的夏季制服，扯扯脖子上的斜纹领带，随意往她身后瞟了一眼，“那个谁呢？”
“小如给你收拾房间呢。”明蔷心疼地看着他被勒红的手，眉头微蹙，“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明杨抿了抿嘴唇，声音冷冷的，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怨气：“吃了那么久食堂，我想回家吃顿饭都不行？”说完就拎起箱子快步往外走。
明蔷无奈地笑笑，前面被问路的男生却看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喊：“明杨，你对你姐态度能不能好点？装什么逼呢，昨晚上都乐得在床上打滚了！”
明杨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而后更加气势汹汹地冲向小柠檬，拿箱子撞了撞车后轮，固执地不肯回头。
明蔷笑着朝那个男生摊摊手，赶紧过去给明杨开后备箱，手指调皮地敲着后盖：“原来你这么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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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杨耳朵都红透了，愤愤地把行李扔进去，板着脸坐进后座，两手环在胸前，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明蔷笑得越发开心，乖乖到前头去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小如这段时间都住我们那儿，我是跟厨房无缘了，你想吃什么就跟她说，吃好喝好休息好，想复习就复习，不想也不用勉强，心态最重要。”
明杨抽出松散的领带，百无聊赖地甩来甩去，眼睛不自觉地偷瞄后视镜：“你不用工作了？”
“请假了啊。”明蔷理所当然地说，“我又不是工作机器，总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明杨不说话了，把领带前端甩到驾驶座，又“唰”地抽回来，再甩，再抽，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感觉自己归家的路越来越短了。
夕阳西下，蔷薇色的晚风吹进车内，暖暖的，带着薄弱的烟火气，明蔷熟练地变换车道，一点点勾起嘴角，数日来的阴郁情绪随之消散大半。
——————————
车子缓缓驶进小区，停在熟悉的公寓楼下，明蔷目送明杨走进大门，愉快地转动方向盘，往地库入口开去。
小如早早在电梯门口等着，一见明杨就眉飞色舞地跳到他面前：“小杨，欢迎回来！”
明杨黑曜石般的眼睛闪了闪，冷淡地别过脸，把行李往她脚边一扔，一身轻松地到前面开密码锁。
小如不满地嘟起嘴，一手拖着一个箱追上去训他：“喂！这么久不见也不跟姐姐说句好听的，真没礼貌！”
明杨一脚跨进玄关，只见自己夏日常穿的拖鞋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这才转头深深看小如一眼，惜字如金地说：“你胖了。”顿了顿，又添上两个字，“好多。”
这个臭小鬼！小如气得脸红脖子粗，想挠他，又没这个胆子，只能丢开箱子一头扎进厨房，“咚咚咚”地剁排骨泄愤。
这时明蔷从外头进来，听见厨房的动静，嗔怪地斜了明杨一眼，把箱子拖到他房里，掩着门劝他：“小如一回来就忙里忙外的，又买菜又帮你打扫房间，还专门在网上学了几个新菜，你倒是对人家好点啊。”
明杨环顾四周，地板拖得一尘不染，床单被子都铺好了，是他最喜欢的那套海绵宝宝花纹的，书桌也收拾得干净整齐，飘窗旁还亮着电蚊香液的小红灯。
不得不说，那人的确很适合娶回家。
思及此，他心头忽的一软，别别扭扭地冲姐姐点了点头，两手插兜，趿着拖鞋慢慢踱进了厨房。
小如正挥舞着菜刀在处理鸡肉，见明杨进来了，没好气地说：“冰箱里有滨城买的海苔饼，饿了就先垫一垫，雪糕也买了，在最下面那层。”
明杨淡淡“哦”了一声，眨眨眼，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一手撑着流理台，一手伸到她右手边，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把她圈住。
小如打了个激灵，猛地转过头，脑后的马尾辫“唰”地甩在他下巴上，划出一阵微痛的酥麻。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拿肩膀把他撞开，吓唬小孩似的举起菜刀，“这刀子可是新买的，别逼我动手啊。”
明杨揉揉下巴，抽出她手里的刀，肩膀向下一歪，不轻不重还了她一下：“我来吧。”
小如忙活了这么久，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转身从橱柜里舀了米来洗，时不时嫌弃地挑两句刺：“切小块一点啦，太大了不入味……你别这么大力，刀子都要砍坏了……哎呀，笨死了，料酒少放点！”
明杨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魏小如，你话好多。”
小如气结，用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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漉漉还沾着米粒的手指指着他秀气的鼻尖：“明杨！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名字，我比你大四岁诶！要叫姐姐，叫我小如姐姐！”
“你跟我有血缘关系吗？”
“这是礼貌，礼貌你懂不懂？”
“不懂。”
“你！”
……
房间里，明蔷一字不落地听完这段幼稚的对话，不觉莞尔：“真是对冤家。”
口袋里手机轻震，她把明杨的最后一件衬衫挂进衣橱，发现一条超级星饭团的提示：你的小宝贝楚赋深微博冒泡了。
点进去一看，是秦观的词：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夜色渐浓，如同打翻的墨汁，染黑了柔软的窗帘，无声潜入屋内，明蔷短暂的好心情顷刻间蒙上了一层暗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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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如早早在电梯门口等着，一见明杨就眉飞色舞地跳到他面前：“小杨，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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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那人的确很适合娶回家。
思及此，他心头忽的一软，别别扭扭地冲姐姐点了点头，两手插兜，趿着拖鞋慢慢踱进了厨房。
小如正挥舞着菜刀在处理鸡肉，见明杨进来了，没好气地说：“冰箱里有滨城买的海苔饼，饿了就先垫一垫，雪糕也买了，在最下面那层。”
明杨淡淡“哦”了一声，眨眨眼，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一手撑着流理台，一手伸到她右手边，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把她圈住。
小如打了个激灵，猛地转过头，脑后的马尾辫“唰”地甩在他下巴上，划出一阵微痛的酥麻。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拿肩膀把他撞开，吓唬小孩似的举起菜刀，“这刀子可是新买的，别逼我动手啊。”
明杨揉揉下巴，抽出她手里的刀，肩膀向下一歪，不轻不重还了她一下：“我来吧。”
小如忙活了这么久，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转身从橱柜里舀了米来洗，时不时嫌弃地挑两句刺：“切小块一点啦，太大了不入味……你别这么大力，刀子都要砍坏了……哎呀，笨死了，料酒少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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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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