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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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0，明蔷默不作声地刷卡进门，往沙发上一躺，朝后头的明杨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过来，我跟你解释。”
小如觉得这种情况自己不好掺和，抬脚要往卧室跑，被明杨一把拎过来甩到明蔷身边：“老实待着！”
“不是……”小如一脸抗拒，“你们开家庭会议，我一个外人用不着旁听吧……”
明杨跟个秤砣似的砸进旁边的小沙发里，面罩寒霜，没好气地吼她：“让你待着就待着，哪那么多废话？”
小如从来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加上吃得太饱了，被吓得打了个嗝，连忙捂住嘴，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明蔷有点看不下去，拎起茶几上的玻璃水壶给小姑娘倒了杯水，想了想，又给明杨倒了一杯，语气温温柔柔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跟楚赋深在一起了，我们很认真地在交往。”
明杨没去碰水杯，狠狠瞪着她，想着刚才被她挡下的那一拳，想着楚赋深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怒气直冲脑门：“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忘了你当初为那个混蛋哭得有多惨了？”
明蔷跟小如对视一眼，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听我解释，阿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明杨一听到“阿深”这个亲昵的旧称就炸毛了，恶声恶气地打断她：“你跟谁在一起不好非要跟那种人渣？实在闲不住你找齐朗打发时间啊！那家伙不是一直喜欢你吗？给他个机会啊，我不拦着你，谁拦着谁是孙子！”
这小孩最大的毛病就是性子太冲，总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小如在旁边听得连连叹气，十分同情地看着明蔷。
明蔷也是个烈火性子，本来就对齐朗心存歉意，被弟弟这么一激，声音一下子高了好几度：“你这说的什么猪话？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齐朗不是我的备胎，更不是打发时间的工具！他是我朋友，是我看重的人！”
明杨呆了一下，斗眼鸡似的跟她互瞪，嗓门拔得比她还高：“齐朗这么重要你就跟他在一起啊，找楚赋深干嘛？你是得了斯德哥尔摩吗你？上赶着找虐？”
明蔷气得脑袋发晕，这个臭小孩，嘴巴怎么这么毒啊？
她张嘴就要怼回去，对上明杨黑白分明的眼睛，猛然想起他们那对因为一件小事就拿刀子互捅到双双失血而亡的奇葩父母，心脏瞬间像被捅了一刀那么疼。
他们家的基因有这么差劲吗？一个好脾气的正常人都没有。
“小杨。”她迅速调整呼吸，用力摁了摁太阳穴，将脑海中那些血腥可怖的画面一一删除掉，“你真的误会阿深了，当初的事是我的错，跟他没关系。”
明杨见姐姐这个时候还在替楚赋深说话，觉得她简直是鬼迷心窍了，急怒交加之下，也怕自己再说些无法收回的伤人的话，索性摔门走人了。
明蔷没把事情说清楚是不会罢休的，当即就要追出去，却被小如地拉住了：“算了算了，我去吧，你去了会火上浇油的。”
明蔷点点头，把房卡塞给她，瘦削的肩膀垮塌下来：“早点回来，不要吵架。”
小如应声出门，远远看见电梯口那个倔强的背影，迈着两条小细腿噔噔噔跑过去，一个飞扑，直直扑到他背上。
明杨全身一僵，反手把她搂住，浓黑的眉头皱得死紧：“干嘛？”
小如微喘着依偎在他臂弯里，笑嘻嘻地仰起脸：“先别急着回去嘛，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不想吃。”明杨搂着她进电梯，伸手去按楼层，语出惊人，“想亲嘴。”
小如大窘，一把捉住他的手，指尖顺势按下1键：“你刚刚只吃了块牛排，半夜肚子会饿的，还是去买点宵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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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杨低头瞄了她一眼，手指一点点挤进她的指缝：“吃什么？”
——————————
夏夜闷热，不宜走远路，两个人在酒店附近的小吃街买了两杯奶茶，手牵手逛了一会儿，最后进了一家专门做小龙虾的馆子。
小龙虾自然是麻辣的最好，可小如吃不了辣，明杨就点了十三香的，等了没多久，一大盆香气四溢的小龙虾上了桌，油汪汪红彤彤，惹得人食指大动。
小如肚子还饱着，只吃了两只就意兴阑珊，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明杨剥虾，秀眉微敛，发丝垂散，有种贤妻良母般的娴静。
明杨坐在对面不错眼地盯着她，像盛暑天里饮了一盏清凉的甜汤，焦躁的情绪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很熟悉的心动，还有安全感。
虾子吃了快一半，小如还是没开口，他忍不住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说：“不是来做说客的吗？说吧，我听着。”
小如心里一松，慢吞吞地摘下一次性手套，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一边擦拭漏到指甲缝里的油，一边把明蔷和楚赋深当年的误会娓娓道来。
这个误会说狗血吧，又实在虐心，说简单吧，又的的确确害得一对有情人差点老死不相往来，明杨听着听着，陡然想起一件事，表情变得很复杂。
果不其然，小如说得告一段落了就开始埋怨他：“你还跟姐姐发脾气呢，她不跟你生气就不错了，要不是你把她日记发到网上，她跟楚老师能拖那么久吗？你都不知道她那段时间压力有多大，我在旁边看着都快窒息了。”
明杨的心猛地提起来，然后重重往下坠，惊讶得说不出话。
三年前的某个深夜，他把伏在书桌前昏睡的姐姐抱到床上，无意中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日记，联想到姐姐多日来的失落和眼泪，一气之下，直接就把文章投稿给了八卦营销号，还取了个恶意满满的标题——看你几时完。
没过几天，那篇《楚某人，看你几时完》在网上疯传，姐姐看到以后也没有生他的气，只是让他立刻联系博主删除，再之后，楚赋深就有了“楚某人”这个黑称。
明杨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更想不到姐姐一直在替自己背锅，不安地挪了挪脚，什么也没说，起身到前台结账去了。
小如抿着嘴笑了笑，抓起没喝完的奶茶跟他走出餐馆，无言地走了一段，手心柔柔地覆上少年微凉的手背：“要去找楚老师吗？我知道他住哪间房哦。”
明杨是有这个想法，被她点破了又要嘴硬：“我没事去找他干嘛？那男的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还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我姐。”
小如“啧”了一声：“乱说什么呢？楚老师人不知道有多好，不说别的，就他每次看姐姐那眼神，啧啧啧，酸死我了。”
“有什么好酸的？”明杨吊起眉梢斜睨着她，“我没用那种眼神看你吗？”
小如喝了口奶茶，偷偷看他一眼，甩着他的手小声嘀咕：“少来，你刚才还在姐姐面前凶我来着……”
明杨不说话了，张开五根秀气白皙的手指，包住她软绵绵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揉得指尖发烫，掌心潮湿。
小如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小害羞，讷讷地说：“我没生气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街道两旁的餐馆和小吃摊都亮着灯，像打碎的星子，洒出一地皎洁的光，明杨牵着她慢慢往前走，眸子里荡漾着水一样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
“你真好。”他突然说。
小如一愣，脸蛋被温热的晚风撩拨得发烧，故作镇定地昂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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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明杨喜欢她的温柔细致，更喜欢她这种明明害羞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肩膀一歪，低头含住她手里的吸管，不客气地吸了一大口奶茶。
小如又被吓到了，不满地撅起嘴，下一秒，少年湿漉漉的嘴唇就压下来，舌头灵活地撬开她的唇缝，把沁凉甘甜的液体渡进她嘴里。
小如脑子里“轰”地一响，眼睛骨碌碌乱转，半羞半怒地推开他，慌忙用手背揩掉嘴角的奶茶渍，口齿不清地低骂：“这是在大街上！”
明杨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伸手把她扯回来，贴着她的耳朵问：“还酸吗？”
他指的是楚赋深那个酸死人的眼神。
小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这么幼稚，转念一想，他比她小了整整四岁，也可以理解，只好违心地摇摇头：“不酸了……”
明杨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在她脸上重重嘬了一口，热切地问：“我姐都谈恋爱了，要不我们的事也跟她说了吧？”
小如接着摇头，幅度明显比之前要大很多，刘海都摇乱了：“不行！大学还没开学，你……你现在还是高中生啊！姐姐会杀了我的！这年头写剧本都不让高中生谈恋爱，我们不能顶风作案。”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杨不高兴了，拉长个脸盯着她，“亲都亲了，你还想不认账？”
小如被他吃得死死的，哪敢不认账，立刻大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说？”
“我……”小如扁扁嘴，语气弱下去，“我要缓一缓，我们才刚开始，还是慢慢来比较好，而且姐姐那么在乎你，我怕她知道了会分心，她还要工作呢。”
明杨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她，清晰下颌线映着路旁的灯光，像崚峋的树枝上一抹将化未化的薄雪。
小如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紧紧抓着他的手，眉目含情地凑过去：“我不会不认账的，你看我都陪你出来约会了。”
出来吃个宵夜算什么约会？明杨这么想着，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小如认真考虑了一下，说：“至少要等你开学吧，嗯……最好还是不要说，让姐姐自己看出来，这样比较自然。”
明杨翻了个白眼：“你就忽悠我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谁，看得出来才怪。”
“……”
——————————
晚上十一点，阿飞约会还没回来，楚赋深独自坐在客厅看明天的剧本，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明蔷正在那头跟他讨论细节：“……所以我觉得这里顾瞬的反应可以再平静一点，前面闻香水那一段他已经猜到方寒雨和沈真真的关系了，刻意去表现惊讶反而显得很做作。”
楚赋深认真地听了，柔声说：“还是要分人，方寒雨这段可以平静，但沈真真没那么聪明，在她面前稍微表演一下反而更有乐趣，你说呢？”
“乐趣？”
“嗯，顾瞬很喜欢这种掌控他人情绪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喜欢看沈真真因为他的表演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嚯！”明蔷啧啧称奇，“楚老师，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抖S。”
楚赋深用手背蹭蹭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是顾瞬。”
聊了半个多小时，明蔷要休息了，楚赋深也挂了电话准备回房，这时外头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阿飞回来了，赶紧趿着拖鞋往门边走，嘴里念叨着：“怎么玩到这么晚……”
门开了，不是阿飞，楚赋深愣了愣，疑惑地看着门外面沉如水的少年，语气莫名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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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杨？有什么事吗
？”
明杨懒懒地翻起眼皮，明明是来求和的，态度却很倨傲：“不请我进去吗？”
“哦，哦，请进。”楚赋深局促地拢了把头发，拉开门让他进来，笑容暖如三月春光。
明杨嘴角一撇，径直走向客厅中央的长沙发，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学着姐姐的样子“啪”地打了个响指：“过来，我跟你聊聊。”
楚赋深不明所以地走过去，看着那张跟明蔷极其相似的稚气未脱的脸，心下稍安，坐到斜对角的单人沙发上，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吧。”
于是明杨就说了：“那篇《看你几时完》是我发出去的，我偷看了我姐姐的日记，她事先不知道，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就冲我来。”
楚赋深早就不在意那件事了，更不会因为过去的事对明蔷有心结，听了这个解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轻轻点了个头：“嗯，我知道了。”
明杨目光微闪，纠结了好一会儿，硬梆梆地抛出一句：“对不起，是我的错。”
楚赋深有些吃惊，眉头动了动，笑得人畜无害，像个宽厚仁慈的家长：“你是为姐姐抱不平，这很好啊。”
生性暴烈的明杨并不知道，对于从社会最底层攀爬至今的姐姐而言，温柔是一种多么珍贵的特质，而眼前这个男人恰好就拥有这种能够包容一切的，无比强大的温柔。
他只觉得这男的看起来好傻，性子还这么软，除了长得稍微好点，没一个地方配得上自己才貌双全的姐姐，当即就冷冷质问：“你喜欢我姐姐？有多喜欢？”
楚赋深被问住了，沉吟片刻才慢吞吞地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可能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来向你证明，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直视着明杨，眼神很真诚，每个字都发自内心，完全没有因为对方年纪小就随便糊弄。
明杨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有点嫌弃，有点抵触，又有点好奇：“你……交过女朋友吗？几个？”
“啊？”楚赋深不笑了，两手规矩地搭在膝头，有种显而易见的紧张感，说话却很坦率，“没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遇到你姐姐了，见过了她，就很难再注意到别的女孩子了。”
明杨忽然有些理解小如为什么会觉得酸了，心里暗搓搓地想：油嘴滑舌，满口骚话，印象分减十分。
满口骚话的楚老师对小舅子的心理活动毫无察觉，好声好气地说：“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跟明蔷交往，行个方便吧，小杨。”
明杨险些炸毛，气鼓鼓地瞪他：“别这么叫我！”
楚赋深面露惋惜，还是按他的意思改了口：“好的吧，明杨。”
明杨莫名有种吃瘪的感觉，很想就这么走掉算了，但事关姐姐的终身幸福，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跟笨蛋姐夫沟通：“我都不了解你，怎么给你行方便？”
他给了台阶，楚赋深自然要下，不仅要下，还每一步都下得铿锵有力——
“楚赋深，二十七岁，J大中文系毕业，母亲早年过世了，父亲是小学老师。出道八年，演了三十四部戏，没有主动炒过任何绯闻，没有跟任何女演员有过超出合作关系的接触。年薪……今年大概有三千万左右，有四处房产，老家锦城和J市各两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商业投资，哦，也没有偷税漏税。”
直球克傲娇，一克一个准，一串连珠炮似的自我介绍把明杨堵得哑口无言，静了好半天，他才呆滞地点点头：“哦……”
楚赋深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笑眯眯地问：“还有问题吗？”
明杨实在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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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如一脸抗拒，“你们开家庭会议，我一个外人用不着旁听吧……”
明杨跟个秤砣似的砸进旁边的小沙发里，面罩寒霜，没好气地吼她：“让你待着就待着，哪那么多废话？”
小如从来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加上吃得太饱了，被吓得打了个嗝，连忙捂住嘴，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明蔷有点看不下去，拎起茶几上的玻璃水壶给小姑娘倒了杯水，想了想，又给明杨倒了一杯，语气温温柔柔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跟楚赋深在一起了，我们很认真地在交往。”
明杨没去碰水杯，狠狠瞪着她，想着刚才被她挡下的那一拳，想着楚赋深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怒气直冲脑门：“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忘了你当初为那个混蛋哭得有多惨了？”
明蔷跟小如对视一眼，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听我解释，阿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明杨一听到“阿深”这个亲昵的旧称就炸毛了，恶声恶气地打断她：“你跟谁在一起不好非要跟那种人渣？实在闲不住你找齐朗打发时间啊！那家伙不是一直喜欢你吗？给他个机会啊，我不拦着你，谁拦着谁是孙子！”
这小孩最大的毛病就是性子太冲，总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小如在旁边听得连连叹气，十分同情地看着明蔷。
明蔷也是个烈火性子，本来就对齐朗心存歉意，被弟弟这么一激，声音一下子高了好几度：“你这说的什么猪话？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齐朗不是我的备胎，更不是打发时间的工具！他是我朋友，是我看重的人！”
明杨呆了一下，斗眼鸡似的跟她互瞪，嗓门拔得比她还高：“齐朗这么重要你就跟他在一起啊，找楚赋深干嘛？你是得了斯德哥尔摩吗你？上赶着找虐？”
明蔷气得脑袋发晕，这个臭小孩，嘴巴怎么这么毒啊？
她张嘴就要怼回去，对上明杨黑白分明的眼睛，猛然想起他们那对因为一件小事就拿刀子互捅到双双失血而亡的奇葩父母，心脏瞬间像被捅了一刀那么疼。
他们家的基因有这么差劲吗？一个好脾气的正常人都没有。
“小杨。”她迅速调整呼吸，用力摁了摁太阳穴，将脑海中那些血腥可怖的画面一一删除掉，“你真的误会阿深了，当初的事是我的错，跟他没关系。”
明杨见姐姐这个时候还在替楚赋深说话，觉得她简直是鬼迷心窍了，急怒交加之下，也怕自己再说些无法收回的伤人的话，索性摔门走人了。
明蔷没把事情说清楚是不会罢休的，当即就要追出去，却被小如地拉住了：“算了算了，我去吧，你去了会火上浇油的。”
明蔷点点头，把房卡塞给她，瘦削的肩膀垮塌下来：“早点回来，不要吵架。”
小如应声出门，远远看见电梯口那个倔强的背影，迈着两条小细腿噔噔噔跑过去，一个飞扑，直直扑到他背上。
明杨全身一僵，反手把她搂住，浓黑的眉头皱得死紧：“干嘛？”
小如微喘着依偎在他臂弯里，笑嘻嘻地仰起脸：“先别急着回去嘛，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不想吃。”明杨搂着她进电梯，伸手去按楼层，语出惊人，“想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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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虾自然是麻辣的最好，可小如吃不了辣，明杨就点了十三香的，等了没多久，一大盆香气四溢的小龙虾上了桌，油汪汪红彤彤，惹得人食指大动。
小如肚子还饱着，只吃了两只就意兴阑珊，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明杨剥虾，秀眉微敛，发丝垂散，有种贤妻良母般的娴静。
明杨坐在对面不错眼地盯着她，像盛暑天里饮了一盏清凉的甜汤，焦躁的情绪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很熟悉的心动，还有安全感。
虾子吃了快一半，小如还是没开口，他忍不住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说：“不是来做说客的吗？说吧，我听着。”
小如心里一松，慢吞吞地摘下一次性手套，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一边擦拭漏到指甲缝里的油，一边把明蔷和楚赋深当年的误会娓娓道来。
这个误会说狗血吧，又实在虐心，说简单吧，又的的确确害得一对有情人差点老死不相往来，明杨听着听着，陡然想起一件事，表情变得很复杂。
果不其然，小如说得告一段落了就开始埋怨他：“你还跟姐姐发脾气呢，她不跟你生气就不错了，要不是你把她日记发到网上，她跟楚老师能拖那么久吗？你都不知道她那段时间压力有多大，我在旁边看着都快窒息了。”
明杨的心猛地提起来，然后重重往下坠，惊讶得说不出话。
三年前的某个深夜，他把伏在书桌前昏睡的姐姐抱到床上，无意中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日记，联想到姐姐多日来的失落和眼泪，一气之下，直接就把文章投稿给了八卦营销号，还取了个恶意满满的标题——看你几时完。
没过几天，那篇《楚某人，看你几时完》在网上疯传，姐姐看到以后也没有生他的气，只是让他立刻联系博主删除，再之后，楚赋深就有了“楚某人”这个黑称。
明杨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更想不到姐姐一直在替自己背锅，不安地挪了挪脚，什么也没说，起身到前台结账去了。
小如抿着嘴笑了笑，抓起没喝完的奶茶跟他走出餐馆，无言地走了一段，手心柔柔地覆上少年微凉的手背：“要去找楚老师吗？我知道他住哪间房哦。”
明杨是有这个想法，被她点破了又要嘴硬：“我没事去找他干嘛？那男的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还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我姐。”
小如“啧”了一声：“乱说什么呢？楚老师人不知道有多好，不说别的，就他每次看姐姐那眼神，啧啧啧，酸死我了。”
“有什么好酸的？”明杨吊起眉梢斜睨着她，“我没用那种眼神看你吗？”
小如喝了口奶茶，偷偷看他一眼，甩着他的手小声嘀咕：“少来，你刚才还在姐姐面前凶我来着……”
明杨不说话了，张开五根秀气白皙的手指，包住她软绵绵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揉得指尖发烫，掌心潮湿。
小如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小害羞，讷讷地说：“我没生气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街道两旁的餐馆和小吃摊都亮着灯，像打碎的星子，洒出一地皎洁的光，明杨牵着她慢慢往前走，眸子里荡漾着水一样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
“你真好。”他突然说。
小如一愣，脸蛋被温热的晚风撩拨得发烧，故作镇定地昂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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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杨喜欢她的温柔细致，更喜欢她这种明明害羞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肩膀一歪，低头含住她手里的吸管，不客气地吸了一大口奶茶。
小如又被吓到了，不满地撅起嘴，下一秒，少年湿漉漉的嘴唇就压下来，舌头灵活地撬开她的唇缝，把沁凉甘甜的液体渡进她嘴里。
小如脑子里“轰”地一响，眼睛骨碌碌乱转，半羞半怒地推开他，慌忙用手背揩掉嘴角的奶茶渍，口齿不清地低骂：“这是在大街上！”
明杨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伸手把她扯回来，贴着她的耳朵问：“还酸吗？”
他指的是楚赋深那个酸死人的眼神。
小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这么幼稚，转念一想，他比她小了整整四岁，也可以理解，只好违心地摇摇头：“不酸了……”
明杨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在她脸上重重嘬了一口，热切地问：“我姐都谈恋爱了，要不我们的事也跟她说了吧？”
小如接着摇头，幅度明显比之前要大很多，刘海都摇乱了：“不行！大学还没开学，你……你现在还是高中生啊！姐姐会杀了我的！这年头写剧本都不让高中生谈恋爱，我们不能顶风作案。”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杨不高兴了，拉长个脸盯着她，“亲都亲了，你还想不认账？”
小如被他吃得死死的，哪敢不认账，立刻大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说？”
“我……”小如扁扁嘴，语气弱下去，“我要缓一缓，我们才刚开始，还是慢慢来比较好，而且姐姐那么在乎你，我怕她知道了会分心，她还要工作呢。”
明杨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她，清晰下颌线映着路旁的灯光，像崚峋的树枝上一抹将化未化的薄雪。
小如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紧紧抓着他的手，眉目含情地凑过去：“我不会不认账的，你看我都陪你出来约会了。”
出来吃个宵夜算什么约会？明杨这么想着，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小如认真考虑了一下，说：“至少要等你开学吧，嗯……最好还是不要说，让姐姐自己看出来，这样比较自然。”
明杨翻了个白眼：“你就忽悠我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谁，看得出来才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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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阿飞约会还没回来，楚赋深独自坐在客厅看明天的剧本，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明蔷正在那头跟他讨论细节：“……所以我觉得这里顾瞬的反应可以再平静一点，前面闻香水那一段他已经猜到方寒雨和沈真真的关系了，刻意去表现惊讶反而显得很做作。”
楚赋深认真地听了，柔声说：“还是要分人，方寒雨这段可以平静，但沈真真没那么聪明，在她面前稍微表演一下反而更有乐趣，你说呢？”
“乐趣？”
“嗯，顾瞬很喜欢这种掌控他人情绪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喜欢看沈真真因为他的表演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嚯！”明蔷啧啧称奇，“楚老师，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抖S。”
楚赋深用手背蹭蹭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是顾瞬。”
聊了半个多小时，明蔷要休息了，楚赋深也挂了电话准备回房，这时外头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阿飞回来了，赶紧趿着拖鞋往门边走，嘴里念叨着：“怎么玩到这么晚……”
门开了，不是阿飞，楚赋深愣了愣，疑惑地看着门外面沉如水的少年，语气莫名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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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杨懒懒地翻起眼皮，明明是来求和的，态度却很倨傲：“不请我进去吗？”
“哦，哦，请进。”楚赋深局促地拢了把头发，拉开门让他进来，笑容暖如三月春光。
明杨嘴角一撇，径直走向客厅中央的长沙发，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学着姐姐的样子“啪”地打了个响指：“过来，我跟你聊聊。”
楚赋深不明所以地走过去，看着那张跟明蔷极其相似的稚气未脱的脸，心下稍安，坐到斜对角的单人沙发上，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吧。”
于是明杨就说了：“那篇《看你几时完》是我发出去的，我偷看了我姐姐的日记，她事先不知道，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就冲我来。”
楚赋深早就不在意那件事了，更不会因为过去的事对明蔷有心结，听了这个解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轻轻点了个头：“嗯，我知道了。”
明杨目光微闪，纠结了好一会儿，硬梆梆地抛出一句：“对不起，是我的错。”
楚赋深有些吃惊，眉头动了动，笑得人畜无害，像个宽厚仁慈的家长：“你是为姐姐抱不平，这很好啊。”
生性暴烈的明杨并不知道，对于从社会最底层攀爬至今的姐姐而言，温柔是一种多么珍贵的特质，而眼前这个男人恰好就拥有这种能够包容一切的，无比强大的温柔。
他只觉得这男的看起来好傻，性子还这么软，除了长得稍微好点，没一个地方配得上自己才貌双全的姐姐，当即就冷冷质问：“你喜欢我姐姐？有多喜欢？”
楚赋深被问住了，沉吟片刻才慢吞吞地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可能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来向你证明，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直视着明杨，眼神很真诚，每个字都发自内心，完全没有因为对方年纪小就随便糊弄。
明杨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有点嫌弃，有点抵触，又有点好奇：“你……交过女朋友吗？几个？”
“啊？”楚赋深不笑了，两手规矩地搭在膝头，有种显而易见的紧张感，说话却很坦率，“没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遇到你姐姐了，见过了她，就很难再注意到别的女孩子了。”
明杨忽然有些理解小如为什么会觉得酸了，心里暗搓搓地想：油嘴滑舌，满口骚话，印象分减十分。
满口骚话的楚老师对小舅子的心理活动毫无察觉，好声好气地说：“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跟明蔷交往，行个方便吧，小杨。”
明杨险些炸毛，气鼓鼓地瞪他：“别这么叫我！”
楚赋深面露惋惜，还是按他的意思改了口：“好的吧，明杨。”
明杨莫名有种吃瘪的感觉，很想就这么走掉算了，但事关姐姐的终身幸福，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跟笨蛋姐夫沟通：“我都不了解你，怎么给你行方便？”
他给了台阶，楚赋深自然要下，不仅要下，还每一步都下得铿锵有力——
“楚赋深，二十七岁，J大中文系毕业，母亲早年过世了，父亲是小学老师。出道八年，演了三十四部戏，没有主动炒过任何绯闻，没有跟任何女演员有过超出合作关系的接触。年薪……今年大概有三千万左右，有四处房产，老家锦城和J市各两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商业投资，哦，也没有偷税漏税。”
直球克傲娇，一克一个准，一串连珠炮似的自我介绍把明杨堵得哑口无言，静了好半天，他才呆滞地点点头：“哦……”
楚赋深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笑眯眯地问：“还有问题吗？”
明杨实在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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