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转折_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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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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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间隙,热闹的片场因为一份特殊的“礼物”陷入了一种窒息般的安静。

  众目睽睽之下,楚赋深死死握着那只满载恶意的礼盒,英俊的脸孔血色尽褪,眼睛里也黯淡无光,仿佛迷路的孩童,又像是被巨大的梦魇吞没了灵魂。

  明蔷紧抿着唇角,站在两个灯光师中间定定地看着他,心脏完全不受控制,偷偷的,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沈万钧惊怒交加,竖着眉毛大声呵斥围观的工作人员,“都没事做是不是?散开散开!”

  大家互相递着眼色,慢慢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可探究的目光还是似有若无地往这边飘。

  沈万钧一脸晦气,“啪”地拍了下楚赋深的手,盒子没拍掉,里头的手指骨碌碌滚到了地上,血赤糊拉的,吓得旁边的姜婉立刻惊呼着别过脸。

  明蔷眉心一跳,再也按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弯腰捡起那截手指,下巴微抬,直视着楚赋深苍白如纸的面容:“是假的。”

  楚赋深眼睫微颤,空洞的眼神一点点聚焦,怔怔盯着她被血浆染红的指缝,薄唇轻翕,声音干涩:“脏了……”

  明蔷才不管脏不脏,直接把那截造型逼真的柔软硅胶掰弯,玩橡皮泥一样扭扯着,举到他面前给他看:“是假的,是网上买的整蛊玩具。”末了,又不由自主地补上两个字,“别怕。”

  这时,负责安顿群演的刘烨匆匆跑进来,一边擦汗一边说:“沈哥,办公室收拾好了,你们到那边去谈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沈万钧点头,领着楚赋深往外走,姜婉也想跟上去,却被刘烨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沈真真还有一组单人镜头,服装在楼下等着,去准备一下吧。”

  姜婉接收到他的提醒,明白自己不宜掺和到这件事里,可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看了楚赋深一眼,而后温顺地应声,眼底写满了不甘。

  与此同时,沈万钧背着手停在门口,表情凝重地看向蹲在休息区的明蔷:“明蔷,你也来,这事儿你得在场。”

  明蔷一愣,捏着那根假手指站起来,跟他们一同出了画室,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脑子里匆匆把刚才的场景过了一遍,忽然发现围观群众里好像没有小如的身影。

  组里乱成这样,那丫头跑哪去了?

  正兀自出神,前方的楼梯口蓦地冒出一个气势汹汹的男声——“问那么多干嘛,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明蔷定睛一看,是楚赋深的贴身助理阿飞,小孩显然气得不轻,腮帮子咬得鼓鼓的,两手拽着面无人色的小如,吼完这一句就用力把人往走廊上拖。

  “你放开,明姐吃不惯盒饭,我先去给她买……”小如不满地挣扎了两下,抬眼看见扶手边的明蔷,还有她手里的东西,后背陡然一凉,没声了。

  沈万钧淡淡瞥了小如一眼,推开办公室大门:“人都齐了,进来再说吧。”

  明蔷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复杂,当下也不好多问,只把小如从阿飞手里扯出来,牵着她大步走进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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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屋,落锁,沈万钧和楚赋深并排坐在办公桌前,阿飞则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站在楚赋深身边,脸色铁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小如。

  桌子对面还放着几张空椅子,小如察觉气氛不对,没敢去坐,明蔷索性也不坐了,把血糊糊的假手指往桌上一扔,严肃地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如吓得一哆嗦,脑子转不过来,呆呆地问:“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阿飞怒目圆睁,被楚赋深拦了一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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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愿地闭了嘴。

  小如看看桌上的手指,再看看楚赋深一直握着的那只盒子,总算反应过来,一个劲地摇头:“不是……这不是我送的,我是帮别人,就是早上碰到的一个女生……”

  明蔷正要安抚她两句,沈万钧已经皱眉“啧”了一声,不悦地开口:“好好说话,说清楚。”

  小如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慌得几乎站不住,下意识去拽明蔷的衣摆:“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早上到楼下接你的时候碰到一个女生,她说她是楚、楚老师的粉丝,求我帮忙把礼物带给他……”

  “人家让你带你就带?”明蔷每听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实在无颜面对其他三个人,只能虎着脸猛戳小如的脑门,“组里的规定都记到狗肚子里了?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东西,三天两头给我惹祸!”

  小如知道明蔷是在为自己解围,她骂得越凶越不留情,外人就越不好发作,正因为知道,鼻子才酸得特别厉害,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下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小姑娘自责不已,哭得声噎气堵,好半天才敢抬头去看楚赋深,“楚老师,真的很对不起,那个人一直说自己是你的粉丝,又求得那么可怜,我没办法才答应的,我本来要追,可是她跑得太快了,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事情大致弄清楚了,接下来就该问责了,明蔷素来疼爱小如,本想再说几句场面话,但想到楚赋深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上一疼,竟然有些张不开嘴。

  就在这个左右为难的当口,楚赋深松了松僵硬的手指,把那只沾着血浆的礼盒轻轻搁到桌上,柔声说:“没关系的,小如,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太不谨慎了。”

  明蔷一时怔住,胸口逐渐蔓延开一片酸涩的暖意,却不知道是为小如还是为自己。

  “谢、谢谢楚老师……”小如又愧疚又感激,胡乱擦擦眼泪,哽咽着朝楚赋深鞠了一躬,“真的很对不起,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楚赋深早就从拆开“礼物”的惊骇中醒过神,闻言便微笑着点点头:“嗯,这样就好。”然后视线一转,瞥着旁边眉眼低垂的明蔷,“你去给明老师买午饭吧,剩下的事我们几个来商量。”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至少在某件事情上早就达成了默契,此话一出,连最想为楚赋深打抱不平的阿飞也没吭声,于是小如就这么抽抽嗒嗒地全身而退了。

  静默片刻,明蔷轻咳一声,把又黏又腻的右手往背后藏了藏,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楚老师,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管教无方,你看看需要什么补偿,我这边都可以照做。”

  这么官方的发言,沈万钧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赶紧把随身携带的半包湿巾甩过去:“行了行了,先把爪子擦擦再说。”

  阿飞接到楚赋深的眼风,忙搬了把椅子放到明蔷身后,别别扭扭地说:“明老师,坐吧。”

  明蔷低声道谢,耷拉着眼睛坐下来,努力避开对面那道温软而灼热的目光,仔细擦拭着掌心和指缝的污渍,顺便整理一下心头混乱复杂的情绪。

  她的手生得很美,手指纤细修长,白玉笔管般莹润素净,指甲如同经雨的花瓣,透着淡淡的胭脂色,唯一的瑕疵就是左手食指和中指指腹旁的一小块黄痕,常年吸烟染上的,一时半会儿擦不掉。

  楚赋深不错眼地盯着那双细手,喉结颤了颤,轻声说:“赔偿就不必了,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生分。”

  明蔷眉头微动,这人未免也太喜欢自说自话了。

  几年不见,好好一羞涩腼腆的大男孩画风居然歪成了这样,娱乐圈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腹诽完毕,手也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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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楚老师需要报警吗?学校应该到处都有监控,如果对方是校内的学生,小如可以帮忙指认。”

  楚赋深惊讶地看着她,随即温温柔柔地笑起来,笑容里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苦涩味道:“算了吧,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闹过了就消停了。”

  明蔷对这个“些”字很在意,心脏又开始抽痛,是了,曾经遭遇过全网黑的人,肯定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恶意捉弄。

  “所以就这么算了吗?”她把湿巾团成一团攥在手里,面容冷峻如冰,“一点教训都不给,她下次再干这种恶心人的事怎么办?”

  她也当过黑粉,她知道极度厌恶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当初要不是被工作分散了注意力,比送血手指更恶劣的事她也做得出来。

  好在,好在她没有这么做。

  很奇怪,曾经折磨得她夜不能寐的那些怨与恨,此刻回想起来,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她忽然发自内心地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被邪念驱使,没有让他的笑容更添一重黯淡。

  ——————————

  见明蔷面色不虞,楚赋深认认真真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换了更坚定的口吻对她说:“真的不用报警,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以后我注意一点就行了。”

  这是注意一点就能防得了的事吗?明蔷暗暗动了气,不想跟他吵,转头去看沈万钧:“你怎么说?”

  沈万钧看了半天白戏,被这对冤家闹得脑仁生疼,没好气地刺她:“我怎么说?我说你先出去,把脑子洗洗干净再说话!”

  明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只觉得这番良苦用心都打了水漂,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湿布团往他脸上砸:“随你们的便,我不管了行了吧?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说完,她狠狠剜了楚赋深一眼,埋怨他居然不肯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然后蹬着高跟鞋风一样冲出去,把门摔得震天响。

  楚赋深心道不好,挪脚就要追,被沈万钧一把拦了下来,还故意扯着嗓子凉凉地喊:“让她走!什么臭脾气,关心则乱也不是这么个乱法……”

  明蔷隔着门听见这一句,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在原地转了两圈,瞥见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拔腿就往那边跑。

  水龙头被粗暴地拧开,透明的水流哗啦啦倾泄而下,溅起一片破碎的水花,明蔷把衬衫下摆塞进裤腰,掬了满满一捧水往脸上扑,眼眶霎时通红。

  太可怕,太可怕了,思及自己方才的种种表现,她不禁一阵后怕,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明晃晃的维护,不断叠加的心疼,不计代价也要为某人出气的冲动,无一不在向她宣告一个事实——时至今日,她依然爱着楚赋深。

  楚赋深啊……

  那是她最初爱着的人,是她晦暗的青春里唯一的光源,也是生命中最深的一道伤口,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她心脏的每一根脉络都还残留着他的姓名与轮廓,永难弥灭。

  他之于她,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是过去的美梦与热望,亦是如今的梦里泪光,舍不下,掩不住,更难以转圜。

  喧哗的水声戛然而止,明蔷抹了抹脸上冰凉的水滴,慢慢直起腰,望着镜子里神情狼狈的自己,怔怔地落下两行热泪。

  “明蔷,你完了。”

  在同一个坑里摔了两次,你这辈子都别想爬出去了。

  倚着墙吸完两根烟,她拢了拢半湿的鬓发,又扯扯皱巴巴的衬衫,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准备回她的烂泥坑里躺着,再也不挣扎了。

  事已至此,哪怕楚赋深是个表里不一的混蛋她也认了,只要能为他抵挡或分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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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东西,只要能缓解他的不安,令他笑颜再展,她不介意和混蛋并肩同行。

  反正,她老早就想睡他了。

  出了洗手间,外面天光晴好,画室那边正在撤道具,明蔷迎面碰到一个捧着陶罐的剧务,心里一动,笑着问:“这些是要扔掉的吗?”

  对方点头,说是要换布景,明蔷便不客气地凑过去,从罐子里挑了一枝艳红如火的郁金香,紧紧握在手里,昂首挺胸地去找楚赋深。

  走到半道,阿飞捂着手机从办公室出来,远远冲她点了个头,然后满脸苦恼地拐到楼梯边接电话去了。

  明蔷隐约听见他喊了声“澜姐”,不自觉地滞住脚步,一边鄙视自己一边悄无声息地挪过去,想听听汪澜会怎么处理“血手指事件”。

  阿飞一屁股坐到楼梯上,对着手机大吐苦水:“不是……你听我解释啊,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我当时不在……嗯,组里也有人提了,可深哥死活不肯报警,他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油盐不进的,轴得很!”

  明蔷不觉莞尔,竖起耳朵再听,发现阿飞的语气越来越严肃了:“姐,你那边路子多,还是找人查一下吧……不,不是学校的学生,我觉得应该跟三年前那次是同一个人……”

  明蔷愣了愣,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想起三年前那枚被随意丢弃的护身符,刚刚破土而出的勇气又缩回去一小半。

  “不是!”汪澜不知在那头说了什么,阿飞焦躁得直挠头,还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去年那封血书不是……就是三年前,五周年那天那个,你不记得了吗?也是装成粉丝来送礼物,跟今天一模一样,我觉得就是同一个人干的。”

  五周年,粉丝,礼物……明蔷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和自己的过去息息相关的词,翻来覆去地想,翻来覆去地回忆,心头狂跳,瞳孔骤然缩紧。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攀上了她的肩膀,猛地扼住了咽喉,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听见阿飞义愤填膺地说:“就是因为前面已经有礼物送进来了,他以为她们是一起的才接的啊!反正我觉得就是同一个人……真的,后来深哥不是把东西扔了吗,我还去翻了下垃圾桶,妈的,居然是一根手指,今天也是手指,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世界空了,所有的光影和声音刹那间远去,明蔷呆呆站在楼梯口,茫然地张着嘴,任由那枝娇艳的郁金香从手中滑落,重重砸在脚边。

  花朵坠地,溅出两片鲜红的花瓣,似一颗被生生撕裂的心,在风中无声无息地凋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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