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过错_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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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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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六点,剧组收工,为了赶台风耽误的进度,沈万钧临时调整了日程表,凌晨四点还有场夜戏要拍,于是大家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小如惦记着中午的事,本想好好跟明蔷道个歉,可见她神情倦怠,就不太敢开口,只默默帮她把床铺好,然后一步一回头地进了自己房间。

  时间还早,明蔷一点睡意都没有,失魂落魄地在屋子里游荡了一圈,最后揩了揩眼睛,揣着房卡出门乘电梯,去了酒店自营的咖啡厅。

  一个小时,或许更久,等到桌上的美式都凉透了,阿飞终于按照约定出现在门口,明蔷连忙招手唤来服务生,给他点了杯卡布奇诺。

  阿飞连连道谢,拉开椅子坐下来,瞥见她手边那杯热气全无的咖啡,态度十分恭敬:“不好意思啊明老师,我来晚了。”

  他刚陪楚赋深对完词,看着对方睡下了才敢出来,澡都没来得及洗,就怕让这位身份特殊的编剧老师久等,没想到还是迟到了。

  “没……我也是刚到。”明蔷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细长的眼睑有些红肿,声音也低低哑哑的,“我约你见面的事,楚老师知道吗?”

  阿飞就知道她会问这个,很乖觉地冲她笑:“没有啊,你说要保密,我就没跟他说。”至少要先搞清楚状况再决定说不说吧……

  明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镇定自若地耸耸肩膀:“告诉他也没关系,我本来也准备直接找他,可他晚上还有戏,我怕影响到他才找你来的。”

  阿飞不知道该不该信她,更不知道她这次突然的约见是出于什么目的,敷衍地干笑两声就直奔主题:“对了,明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待会儿还要去服装组帮深哥取衣服……”

  明蔷愣了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轻抿嘴唇,露出尴尬而赧然的表情:“那个,我想先跟你道个歉,中午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偷听了一下。”

  “啊?”阿飞惊讶地看着她,随手把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搁到桌上,举止间多出几分局促,“然后呢?”

  这什么烂气氛啊……他忍不住偷偷腹诽,偷听的又不是他,他紧张个什么劲?

  “是这样……”明蔷的手心开始冒汗,再次端起杯子,灌下一大口冷咖啡,从舌尖到喉头都充斥着浓重的焦苦味道,“我想知道三年前那份礼物是怎么回事。”

  阿飞怎么也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呆了两秒,低头避开那道探询的目光,用勺子搅着热腾腾的咖啡:“这……恐怕不行诶,深哥不让我往外说。”

  卡布奇诺的甜香在空气中蔓延,明蔷轻轻嗅着,越发觉得心口发苦,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陶瓷杯柄,喃喃地说:“可是我很想知道。”

  三年前,五周年当天,如果真的出现了两份涵义完全不同的礼物,如果楚赋深扔掉的只是一截血手指,那么,那枚承载了她隐秘的爱恋的护身符又在哪里呢?

  她真的很想知道,当初的判断究竟对不对,自己是否在巨大的压力下盲了眼与心,犯下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我想知道细节,越详细越好。”明蔷被这种不上不下的焦灼情绪折磨得几近失态,捧着杯子满脸急切地盯着阿飞,“如果这次的事真的跟三年前是同一个人干的,我们绝对不能随便放过,我知道楚老师心软,没关系,我们公司有专业的法律团队,可以以剧组的名义发封律师函,不指名道姓也行,至少有个震慑的作用。”

  阿飞抬起头,年轻的面庞上浮现出怪异的神情,像疑惑,又像是薄弱的防备:“可是……你不是很讨厌深哥吗?”

  明蔷僵住了,后背被冷气吹得阵阵发凉,湿漉漉的手指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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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杯子里的咖啡洒出来,染污了干净的玻璃桌面。

  是了,是了,这些日子她对楚赋深的态度这孩子都看在眼里,躲避,漠视,讽刺,她样样都拿手,一点往昔的情分都不念,如今再怎么揪心愧悔,也只会被当成伪善。

  阿飞没注意到她逐渐黯淡的脸色,抽了几张餐巾纸去擦桌子,刚擦完,一把如同含着沙石的哑嗓子从对面传来——

  “我喜欢他。”

  阿飞大吃一惊,歪着头,瞠目结舌地看着明蔷:“你、你说什么?”

  “我不讨厌他……”明蔷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没让自己掉下眼泪,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夹杂着哽咽的鼻音,“我很喜欢楚赋深,很久以前就喜欢他,比你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还要久。”

  她说出来了,在真相揭开之前,在罪名落定之前,她终于愿意给这段深入骨髓的感情冠上一个确切的名称。

  哪怕下一秒就要走上绞刑架,她仍有忏悔和坦白的权利,毕竟,她曾是那样虔诚的一位信徒。

  望着明蔷红肿的眼睛,阿飞突然想起了片场走廊上那朵蔫蔫的郁金香,心里堵得慌,想让她再煎熬一段时间吧,又怕楚赋深知道了心疼,可就这么轻易地跟她说了,又好像不太解气。

  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助攻,挠着后脑勺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就是三年前,深哥出道五周年那天,当时有部戏,也是在J市……”

  无形的绳索套上脖颈,明蔷猛地闭一闭眼睛,木木地打断他:“我知道,易导的《夏果》,你直接说礼物吧。”

  阿飞撇撇嘴,语气冷淡:“当时有粉丝来探班,送了很多慰问品给剧组,还托人送了份礼物进来,深哥一听是个额头有痣的姑娘……”说到这里,他有意停下来看了明蔷一眼,“就是你吧?”

  明蔷不得不点头,自挖伤口:“那时候我叫初茗。”

  阿飞心里舒坦了,撑着下巴继续述说:“深哥听说是你送的,就收下了,还想出去见你来着,可你早走了,后来转场的时候又有个粉丝在门口等着,又哭又求的,也送了个小礼物,深哥以为她跟你是一起的,就把她的也收了。”

  话音一落,明蔷眼里欲落未落的泪立刻夺眶而出,仿佛流之不尽的秋雨,滴滴答答,在心坎上砸出一大片惨烈的凹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三年的空白时光在眼前组成一只钢铁般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向她袭来,她无处可躲,也根本不想躲,生生受下了这一拳,而后,身体里泛出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喉头腥甜,几乎要呕出鲜血。

  “明老师!”阿飞快被她吓傻了,一个劲把抽纸盒往她面前推,“明……老师,你没事吧?”

  明蔷勉强抽了两张纸握在手里,很快就开始小幅度地发抖,像动物被捆在实验台上抽筋剥皮那样抖个不停,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他第二次收的不是礼物。”

  这无疑是个陈述句,可阿飞没听出来,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对,对,是一根手指,跟今天一样,好多血,深哥只看了一眼就扔掉了。”

  绳索套牢,闸刀落下,万箭齐发,明蔷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四肢冰凉,如同坠入千尺寒潭,再难窥见半寸天光。

  ——————————

  咖啡厅的冷气太足,对面的大编剧又哭得太瘆人,阿飞有些扛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好声好气地说:“明老师,别哭啦,我知道你心疼深哥,但是,那什么,公共场合咱还是注意一下哈……”

  “你回去吧。”明蔷动了动嘴唇,只隔着一张圆桌的距离,声音却像是从天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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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渺的,虚弱的,心力交瘁,“今天谢谢你了。”

  阿飞早想开溜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儿,犹豫了一下,伸手从裤兜里掏手机:“要不让你助理来接你吧?”

  “不用。”明蔷直起身子,把他没喝的卡布奇诺拖过来,眼睛肿得像两枚烂桃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去吧,离开工也没多久了,抓紧时间睡一觉。”

  “那……好吧。”工作要紧,阿飞也不跟她瞎客气了,叮嘱了几句“早点休息”的话就准备离开。

  明蔷僵硬地转过头,揪住他的一小片一角,眼中含着重若千钧的恳求:“我知道你不会照做,但还是想拜托你,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他。”

  阿飞只当她是害羞,配合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暗自发笑,依着深哥那个痴汉属性,今天你为他哭,明天他就能把求婚戒指备好了,还矫情啥啊?

  明蔷目送他走到门口,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簌簌而下,突然把他叫住,颤着声音问:“你还记得第二份礼物的盒子是什么颜色吗?”

  阿飞眨眨眼,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灰……哦不,是淡蓝色,怎么了吗?”

  昏黄的路灯,淡蓝色的礼盒,黑膜覆盖的车窗,是这样,是这样,没错了。

  明蔷颓然地垂下眼睛,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无力地朝他摆摆手:“没什么,你回去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带我去吧,带我去到那个人身边,可三年的光阴似乎化为了实质,生硬地梗在喉间,她没办法,也没脸说出这种话。

  她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又犯下了什么样的过错。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她曾经离楚赋深那样近,把他看得那么清楚,连与他有关的细枝末节都烂熟于心,最后还是被一扇车窗和一片灯光封住了眼睛,自顾自地弃他而去,甚至与他背道而驰。

  被舆论漩涡撕扯的时候,全世界都在针对他抹黑他的时候,本该为他冲锋陷阵大杀四方的人却做了逃兵,沉静敏感的阿深,习惯强颜欢笑的阿深,他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不管他在想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亲手摧毁庙宇的人终生不得再侍奉神佛,一个可耻可恨的逃兵,也没资格过问英雄孤军奋战逃出生天后的感受。

  手机响,是小如的微信,明蔷默默饮尽剩下的咖啡,压了一张纸币在杯底,脚步蹒跚地走出咖啡厅,茫然四顾,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叮”地一声,前方的电梯打开了,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匆匆走出来,抬手在明蔷脑门上弹了一下:“这么晚了,我们明老师在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呢?”

  微卷的头发,硬朗的轮廓,不太正经的语调,还有熟悉的黄鹤楼的烟草味,一切的一切都让明蔷本就肿痛的眼眶又多出些许泪意。

  “你才是。”她浅浅一笑,挑起眉毛戏谑地瞧着对方,“晚上不用吃蛋糕吗?”

  刘烨打了个哈欠,大剌剌地搂住她的肩,带着她进电梯:“本来要吃的,路上碰到你婆家人了,托我来捡个垃圾。”

  明蔷自动忽略了某个暧昧的词,不乐意地躲他:“你才垃圾。”

  刘烨懒得跟她斗嘴,按了楼层,端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几个小时不见,那张漂亮的脸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

  “又跟楚老师吵架了?”他皱着眉毛凶巴巴地瞪她,“我说你们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儿?除了眉目传情就是闹别扭,真他妈幼稚!”

  明蔷用力挣开他的大手,声音里残留着无法消除的哽咽:“以后不会了。”

  刘烨装作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电梯一到就把人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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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赶紧回去睡觉,晚上别来了,这么丑的脸,你不嫌磕碜我还慎得慌呢。”

  明蔷思及自己眼下的状态,得寸进尺地说:“要不我明早也不去了吧?”

  “行行行。”刘烨一口应下,抱着胳膊冲她坏笑,“楼上还有块光溜溜的蛋糕等我吃呢,我能走了吗?”

  明蔷懒懒地挥了挥手,刷卡进门。

  小如正抱着手机给明杨讲数学题,听见动静,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被明蔷一句话堵了回去:“别问,问就是喝咖啡。”

  “大晚上喝什么咖啡啊……”小如倒了杯水走近一看,诧异地提高声音,“你眼睛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你了?”

  明蔷倦极了,没心情跟她解释,擦着她的肩膀跌跌撞撞走进房间,一头扎进柔软的被子里,再无声息。

  小如忧心不已,扒着门框往里面看,看得脖子都酸了才悄悄走开,十分尽责地向明杨汇报情况:姐姐心情又不好了,今年第二哭,我觉得情况不妙诶。

  明杨: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如:[惊恐]不知道啊,问她她也不说,怎么办啊?

  明杨过了几分钟才回:她听歌了吗?

  小如又伸着脖子偷听了一阵:没有,怎么了?

  明杨:问题不大,放心吧。

  小如纳闷:怎么就问题不大了?

  还没等明杨回复,对面的房间就传出了悠扬的音乐声,小如心头警铃大作,疯狂往对话框里打字:怎么办?听了!听歌了![大哭]你快说啊,听歌怎么了?

  明杨:睡觉吧。

  明杨:你管不了了。

  小如:……

  小如不信这个邪,趴在沙发上凝神静听,没一会儿就被困倦打败,歪着脑袋睡着了。

  房间里,明蔷蜷缩成一团,死死咬着被角,忍得额头冒汗也不敢哭出声响,手机在床头柜上循环播放,一把极具质感的深情男声在耳边不断回荡——

  “不要着灯,能否先跟我摸黑吻一吻,如果我露出了真身,可会被抱紧,惊破坏气分,谁都不知我心底有多暗,如本性是这么低等,怎跟你相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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