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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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楚赋深喝完一杯蜂蜜水，阖眼养了会儿神，等到酒劲过去，照例捧着IPad坐到卧室的飘窗上，点开了那个叫‘初茗’的微博账号。--*--更新快，无防盗上----*---
剧组早上要出发去滨城拍外景，阿飞在外头收拾行李，理得七七八八了就跑进来问：“看出什么了吗？”
楚赋深摇摇头：“没……”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划拉，显得有些焦虑，“只知道她是三年前脱粉的，但找不到具体原因。”
阿飞盘腿坐到旁边的地毯上，探着脑袋好奇地看过去。
很标准的追星账号，几乎所有内容都是为楚赋深而发，或是带头成立反黑站和后援团，或是积极号召其他粉丝控评打投，或是熬夜剪视频卖安利，接机探班的一手生图更是数不胜数。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账号发布第一条内容的时间居然是2011年，也就是楚赋深刚出道的那一年，这份敢于陪伴一个前途未卜的新人从零开始的勇气，实在很令人动容。
可是，就在2016年，楚赋深出道五周年的当天，初茗突然发布了一条简短的脱粉宣言，之后，这个精心打理的账号就彻底荒废了。
望着屏幕上那句颇具深意的“不堪回首，不必回首”，阿飞摸摸下巴，向楚赋深投去一个无比复杂的眼神：“哥，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啊？”
“我也想知道啊。”楚赋深满面愁容地看着他，很无辜，很无奈。
阿飞对他的人品还是很有信心的，估摸着这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多好的粉丝啊，说是你的头号粉丝也不为过，怎么说退圈就退圈了呢……”
楚赋深没接话，低头继续划动屏幕，把初茗过去那些文采斐然满含情意的小作文一一收藏起来。
这些，都是对方爱过的证明，也是他从籍籍无名到小有成就的全记录，一字一句，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值得珍藏。
阿飞长吁短叹了半天，慢慢把问题琢磨明白了，猛拍了一下大腿：“不行，这笔账一定得算到宋清辉头上！”
提起这个久违的名字，楚赋深本就低落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眉头一下子拧得死紧。
16年六月份，他终于有机会踏足电影圈，迎来了事业的转折点，与此同时，同公司的宋清辉因为资源分配问题跟高层闹翻，怒而出走，转投到了ST旗下。
同类型的艺人之间总有一些微妙的隐形矛盾，为了撒气，也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竞争，临走前，宋清辉特意给他送了一份大礼——连续两个月的“黑料”轰炸。
不得不说，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实在很妙，那段时间，围绕着楚赋深而编造的各种黑料层出不穷，加上无良媒体的轮番报道，他的形象一再受损，若不是汪澜手腕了得，如今的他恐怕早已成为过街老鼠了。---
而初茗，恰恰就是在那个时候，在那段最艰难的时光里，发布了脱粉宣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片被他视作精神支柱的深蓝海域。
“是这样啊……”
楚赋深转过头，注视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习惯性露出几分淡笑，嘴里却像含着一枚生硬的青杏，酸涩难言。
阿飞被他这种温吞的态度弄得更难受了，不甘地拿指头戳戳平板：“你确定这个初茗就是明老师吗？”
楚赋深轻轻“嗯”了一声。
阿飞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点开初茗的相册看了一圈，喃喃地说：“也没有照片什么的啊……你就这么确定是她？”
楚赋深沉默片刻，眨了眨眼睛，用一种惦念不已的语气幽幽地说：“如果有一个女孩从你出道开始，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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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风雨无阻地来看你，为你哭，为你笑，为你组织起一群可爱的支持者，你会不记得她，会忍心忘记她吗？”
这番话对任何一位‘深海’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称赞与嘉奖，可他此刻只想说给初茗，说给当初在人群中为他举起第一条手幅的初茗。
可惜，说者尚有心，听者已无意，楚赋深还是那个初心未改的楚赋深，初茗却早就挥别过去，变成了冷若冰霜的明蔷。
——————————
天刚蒙蒙亮，闹钟响了，小如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边空荡荡的，立刻光着脚跑去客厅查看。
明蔷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神情萎靡，手边的玻璃烟缸里堆满了乱糟糟的烟头，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小如昨晚不在她身边，这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圈着她的肩膀撒娇：“姐，我的亲姐，我都要起来收拾东西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明蔷喝了半杯水，伸手又要拿烟，“你再睡会儿吧，行李我来收。”
小如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小脸绷得紧紧的：“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明蔷不以为然地笑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没办法啊，能让人身心愉悦的东西一般都对身体不好。”
小如说不过她，撅了撅嘴，直接把人拽起来往卧室拖，态度十分强硬：“少啰嗦，快睡，看你那眼睛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你气哭了呢。”
明蔷不喜欢这种误会，于是默不作声地躺到床上，蒙着被子努力睡了一觉，直到刘烨打电话通知出发。
写字楼的戏份结束，接下来就是大量琐碎麻烦的室外戏，拍摄地点选在隔壁的临海城市，主要内容是男女主角的大学生活和恋爱片段。
明蔷对恋爱戏一点兴趣都没有，尤其是楚赋深和姜婉的恋爱戏，登机以后一直拉长个脸瞪着沈万钧，惹得其他工作人员交头接耳八卦不断。
沈万钧起先还忍着，一到酒店就拉着明蔷开训：“少给我摆脸色，我不吃这一套，公费让你散心还不肯，你要上天哪？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状态，闷得都他妈快发芽了……”
他生性寡言肃穆，很少有这么唠叨的时候，虽然每句话都不怎么入耳，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明蔷只能咬牙受着，时不时附和两句：“是是是，多亏沈导您记挂，不然下个月我这颗脑袋就能当盆栽使了。”
沈万钧让她怼得一愣一愣的，重重哼了一声，背着手满屋子乱晃，一会儿嫌房间太小，一会儿又说窗帘颜色丑，幼稚得像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搞艺术的都这样，持续性跟自己闹别扭，间歇性跟全世界闹别扭，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随他去。
明蔷气定神闲地点了根烟，准备抽完了就回自己屋找小如，她在飞机上查过，滨城的海鲜味道一级棒，正好带小丫头去尝尝。
香烟燃到三分之一，外头走廊上响起刘烨的声音，明蔷瞥一眼沈导冷峻的负气背影，起身过去开门：“来的正好，快帮我哄哄。”
刘烨压着嗓子“啧”了一声：“又吵架了？”
明蔷点点头：“我嘴贱，惹他不高兴了。”
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可没有一点知错的表情，刘烨郁闷极了：“姑奶奶，你能不能消停点？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又不会少块肉。”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明蔷第N次对他保证，笑着把他往前推。
刘烨对她难得的撒娇攻势毫无免疫力，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过去跟沈万钧搭话：“沈哥，我听说何遇他们也在滨城拍戏，要不找个时间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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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万钧沉吟片刻，扭头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同意了。
这时明蔷的烟抽完了，拎起沙发旁的背包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先聊，我出去逛逛。”
刘烨赶紧叫住她：“何遇上礼拜还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是好久没见你了，到时候一起去啊。”
沈万钧心里一动，目光随即转向明蔷：“你跟何遇很熟？”
何遇和刘烨一样，算是沈万钧的同门师弟，导过两部不错的商业片，明蔷在颁奖礼上见过他几次，依稀记得是个挺斯文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发际线完好无损。
“不算太熟，点赞之交吧。”她停在门边想了想，“之前我的小说再版他好像帮忙宣传过。”
“哦……”沈万钧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嘴唇动了动，若有所思地敲敲盒盖。
刘烨何等乖觉，麻溜顺着这个话题追问下去：“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啊？”
明蔷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傻，不耐烦地嘀咕：“不是说了不熟吗，我哪知道他怎么样。”
刘烨见沈万钧神情未变，莫名有了底气，又露出招牌式的皮条客嘴脸：“不熟没关系啊，多见几次就熟了，这次就是个好机会，我带你俩熟悉熟悉。”
这话太露骨了，白痴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沈万钧忍不住皱眉，再看明蔷，那丫头已经抄着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合着你们这是挖了个坑等我跳呢？”
刘烨刚得瑟了两秒就被打回原形，讪讪地端出笑脸：“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们这不是，那什么，女大当嫁嘛……你看你身边也没个人照顾……”
明蔷做梦也想不到这两个万年光棍居然会关心自己的感情问题，瞪圆了眼睛看了他们半晌，“噗嗤”笑了出来：“男大当婚，你们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别转移话题。”沈万钧被戳中痛处，严肃地看着她，“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们瞎混吧？”
刘烨也端正了神色，补充道：“认识你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谈过恋爱，家里又没个人给你张罗，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沈万钧继续补充：“艺人不靠谱，搞幕后的比较适合你。”
这个架势实在有点吓人，明蔷心理素质再好也扛不住，脸上一红，眼神却黯淡，闷闷地说：“别瞎忙活了，我心里有人了。”
说完，把包包往背上一甩，一溜烟跑出门去。
屋里静了几秒钟，沈万钧“啪”地弹开打火机，抬眼看着刘烨：“炸了吗？”
刘烨从他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就着火舌深吸一口，缓缓道：“不至于，她知道好歹。”
沈万钧想想也是，可自己老实巴交的师弟被明蔷这么直白地淘汰了，心里总觉得不舒坦，拿眼睛斜着刘烨：“得了，你还是闭嘴吧，净出些馊主意。”
“我是为她好啊。”刘烨苦着一张脸狂吐烟圈，“你不是也说她最近状态不好要让她放松放松吗，不给她介绍对象她又得窝家里。”
沈万钧按了按太阳穴，脸上流露出一种老父亲般的担忧：“心里有人了……谁啊？”
刘烨凭直觉说了个名字：“楚赋深吧，总觉得他俩有什么猫腻，一见面哪哪都不对劲……”
他就随口那么一说，沈万钧倒是认真思考了一阵，最后面露惋惜：“性子太面了，压不住她。”
“那……齐朗？”
“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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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烨也端正了神色，补充道：“认识你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谈过恋爱，家里又没个人给你张罗，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沈万钧继续补充：“艺人不靠谱，搞幕后的比较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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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烨从他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就着火舌深吸一口，缓缓道：“不至于，她知道好歹。”
沈万钧想想也是，可自己老实巴交的师弟被明蔷这么直白地淘汰了，心里总觉得不舒坦，拿眼睛斜着刘烨：“得了，你还是闭嘴吧，净出些馊主意。”
“我是为她好啊。”刘烨苦着一张脸狂吐烟圈，“你不是也说她最近状态不好要让她放松放松吗，不给她介绍对象她又得窝家里。”
沈万钧按了按太阳穴，脸上流露出一种老父亲般的担忧：“心里有人了……谁啊？”
刘烨凭直觉说了个名字：“楚赋深吧，总觉得他俩有什么猫腻，一见面哪哪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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